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だから開くよ この幻想とデザインのセ・カ・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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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8/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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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生
    趣味:
    デサイン、音楽
    自己紹介:
    在香港的死大學生,和輝。
    最大的愛好是設計和音樂,可惜沒有得到深造的機會,
    現在就讀的是生物化學專業。
    想好好地練手繪,練琴,也想好好的讀書。
    人果然是很貪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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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重做的过程比想像的顺利得多,额,虽然包含了一点点猜测的成分。希望没有偏离原文太多……
     
    今天被Iceman的力量训练搞瘫啦 -0-
     
    其实是我自己的力量太差了……
     
    熬的有点晚,去睡觉了,大家有什么意见,请留言在下面,多谢了~
     
    由于这个破专业巨大的负担,在期末前恐怕只能保证一周一章了……
     
    --------------------------------
     
    跳转到之前的章节:
     
    第一章 夏末的沼泽 (校内用户点这里 / 非校内用户点这里)
     
    此作品仅作为学习交流用,请勿转载,版权属于原作者及原译者,欢迎分享及提出意见建议!
     
     
    ==========================================================
     


    第二章 寒雪甲,冬霜剑

      耶夫南加快了脚步。他没有理会仆人让两兄弟不要回家的请求,直接抱起弟弟向家里奔去。到达玄关时,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爸爸呢?”

      “在二楼。”

      看见勃拉杜叔叔骑的马消失在田野的尽头,波里斯比自己还要紧张。听到下人的回答,耶夫南又问:

      “涂尔克执事下来了吗?”

      “是的。刚才已经去练兵场了。”

      耶夫南点点头。

      “去看看也好。波里斯,快回屋吧。”

      两兄弟根本没有时间换掉脚上沾满泥土的鞋子,擦拭整洁的地板和收拾过的地毯上留下了污泥和草籽。耶夫南粗鲁地推开挡在面前的门,跑进自己的房间,然后迅速紧紧地锁住了卧室的门。

      当波里斯气喘吁吁地在床边坐下的时候,耶夫南打开衣柜,将叠放整齐的衣服胡乱地丢到地上,从衣柜最里面取出一个扣着钢铁合页的小盒子。他从兜里拿出钥匙打开箱子,再从里面取出两根手指粗的黑色钥匙。

      “波里斯,回房去把爸爸给你的盔甲穿上,别忘了把剑和长靴也带过来。知道怎么做吧?”

      耶夫南知道弟弟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正不解地看着周围凌乱的衣服,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解释。波里斯起身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波里斯在紧随其后的奶妈的帮助下穿好了盔甲。耶夫南也没有闲着,他推开沉甸甸的衣柜,将墙壁上伪装的木板拆掉,用手摸到安装在里面的铁制保险柜中央的小孔,将手指粗的钥匙插进孔中用力一拧,保险柜的门哐啷一声开了。

      波里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狼籍哥哥的床上,摆着两件神圣的物品。

      兄弟俩一言不发地看着它们。波里斯首先打破了沉默:“寒雪甲(Snowguard)。”

      闪着银光的锁链像是由数千片雪花编织而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果靠近观察,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双目恍惚。波里斯向前一步,把手放在上面。

      好冷……变暖和了。是的,这不是谎言。所吸收的外部热量,在传到内部前就会消弭无形,这是魔甲“寒雪甲”所展现的诸多神迹中最广为人知的一项。这是任何强烈的火花也无法穿透的雪之甲——寒雪甲。贞奈曼家族能够得到它,要归功于四代以前的祖宗,也就是耶夫南和波里斯的曾祖父。

      耶夫南接着说:“还有冬霜剑(Winterer)。”

      正如其名“照亮冬夜之剑”,只有严寒和冰霜才能炼制的奇异金属,被锻造得有如一缕白光。那是一把有着颀长的身躯和贵族式冷峻外形的白色利剑,剑柄露出朴素的白色剑鞘之外,比剑身要薄些,长度足够供双手同时握住,因为既可单手挥动,也可双手使用,所以得了个“杂种剑(Bastard Sword)”的戏称。

      波里斯记得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见,剑鞘的里面也散发着白色的寒光。

      盔甲与剑合称“冬雪神兵(Winterbottom Kit)”,现在是贞奈曼家族的宝物,但过去曾是无数贵族骑士和流浪武士舍命争夺的对象。任何人,只要手握此剑,必将风云一时。这件声名显赫的神秘武器,令所有听过它名字的人憧憬不已。

      据说波里斯的曾祖父为得到寒雪甲,曾手刃99名骑士及战士。当时寒雪甲的拥有者是一名外国领主,不难想象守护它的兵士人数之多。30年后,他的儿子又将冬霜剑纳入囊中,为此所杀的人并不比他的父亲少。

      如果以为神器到手一切就会结束,那就大错特错了。“冬雪神兵全在一个人手里”的传言,迅速引起所有剑客狂热的向往。从那时起就有传言说,如果得到冬雪神兵,就可以成为最强的剑客。没过多久,这个传言又演变成“只有得到冬雪神兵,才能成为最强的剑客。”

      面对疯狂的挑战者们,保住手中的宝物的秘诀只有一个,那就是拒绝所有的挑战。那些人要求波里斯的爷爷用冬雪神兵武装自己,然后堂堂正正地接受他们的挑战,而宝物则理所当然将归胜利者所有,但波里斯的爷爷对这些要求嗤之以鼻。偷偷侵入的小偷们,都被埋伏在房子四周的士兵击败,丢掉了项上人头。

      在当时,贞奈曼家族在奇瓦契司也是首屈一指的家族,除非是一对一的决斗,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强行抢走冬雪神兵。

      从另外一个角度讲,就算冬霜剑再好,也不过是一件武器。人们为了达到政治目的,更重视家族间蜘蛛网般盘根错节的关系。他们不会愚蠢到为了争夺一把剑、一件盔甲,就挑起你死我活的战争。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十年,传闻渐渐的平息下来。这样拼死得到的冬雪神兵,波里斯的爷爷却一次也没穿在身上,没有给试图抢夺的人任何机会。岁月流逝,“冬雪神兵大概已经不在贞奈曼家族手上”的说法,慢慢被大家接受了。

      但冬雪神兵一直在贞奈曼家族手中,按传统,在两个儿子的手里。波里斯的爷爷不希望两个儿子为了冬雪神兵而同室操戈,于是每人各分一件,并留下遗言,希望他们能相互协助,只有到了一方寿终正寝时,才能将他所拥有的那件宝物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中。但勃拉杜被兄长优肯赶出家门,对冬雪神兵的所有权自然被剥夺了;现在勃拉杜想要把它抢回来的急切之情,也就不言而喻了。

      优肯也有两个儿子。但他的想法与去世的父亲有所不同。优肯一直认为冬雪神兵唯有两者合一的时候才能发挥其最大威力,将它们分开是丝毫没有意义的。

      如此重要的传家宝物,理所当然是属于继承这个家族的长子的。耶夫南比十二岁的弟弟波里斯长八岁。优肯认为两人间的年龄差距足以让哥哥压制弟弟,使他不能违抗。

      但耶夫南的想法,又和他的父亲不太一样。

      “波里斯,暂时把这把剑借给我。”

      也许是因为那不为人知的材料,冬霜剑比一般的剑要轻;但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要挥动它,多少还有点力不从心。波里斯偷偷地望着自己的哥哥。

      优肯把冬雪神兵交给自己的儿子耶夫南是今年年初,耶夫南年满二十岁的时候。但耶夫南当晚就把弟弟波里斯叫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两件东西问他更喜欢哪一件。波里斯不假思索地说,剑要比那厚重的盔甲更漂亮,耶夫南就对他说,等你到了能用剑的年龄,就把这把剑送给你。耶夫南对着惊讶万分的波里斯温柔地笑着,似乎没什么了不起的。

      波里斯想过他到底要不要相信这句话。但在这之后,只要一有机会,哥哥总会对他说“冬霜剑是你的”这类的话,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就相信这句话了。但在今天这样紧张的时刻,哥哥又重复了同样的话。波里斯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并没有将这把久负盛名的剑视为自己的财产。

      以波里斯的年纪,对家族争斗不会一无所知。在奇瓦契司共和国,第三者不负责因家族纷争引起的任何事端,这已是不成文的规定。即使今晚他被人杀了,除了家里的人,也不会再有任何人为他哭泣。他还是一个不能成为战斗力的孩子,所以他至亲至爱的哥哥拿着这把剑,应该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波里斯摇摇头。

      “这是哥哥的东西。”

      “不是,这次迎战之后一定还给你,如果你不允许的话,我是不会拿的。”

      “没必要还我,这是哥哥的。”

      “波里斯。”

      耶夫南拿起冬霜剑,将剑鞘递给波里斯,波里斯犹豫了一下,抓住了剑柄。哥哥一松手,他的胳膊也同时下坠,剑因撞击地面而发出剧烈的响声。

      “拿起来试一试。”

      虽然用尽全力,但靠一只手举起这把剑还远远不够。波里斯用了两只手才能吃力地将剑举起来,但是胳膊一直在颤抖,剑尖在空中来回划出不稳定的小圆圈。

      在波里斯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哥哥有力的手抓住了剑鞘末端。波里斯胳膊一松,肩膀也跟着垂了下来。

      “你看,你也可以举起来嘛。”

      “这也算……”

      耶夫南没有让弟弟继续往下说。他弯下腰把脸凑过去轻轻地对他说:

      “你将来一定会做得更好的,你会做得更棒,因为你是战士,如同你的名字(Boris)。”

      波里斯觉得哥哥温暖的气息非常舒服……
      但就在那时,那奇怪的预感再一次冰冷地盘旋在他的发际。
      他感觉到,自己会真正地拥有那把剑,拥有冬霜剑的。但那是自己所不情愿的痛苦的结果。

      可怕的沉默占领了整幢房子。

      爸爸带领的200多名士兵严密守卫着这所住宅。贞奈曼家族鼎盛之际超过千人的军队,已经减至如今的几百人。所谓鼎盛,是指刚刚获得冬霜剑的、波里斯的爷爷的那个时期。

      波里斯和耶夫南站在二楼通往后院的楼梯所在的地方。他们没有一开始就亲临沙场的必要,只要爸爸在,就足够鼓舞全体士兵的士气。但这不代表还是个孩子的波里斯就不用参战,毕竟他也是贞奈曼家族主人的孩子。

      从窗户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后院的士兵们,他们的背影如同漆黑的木桩,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里。那是第二阵营的,第一阵营已经到了房子这边看不见的地方。

      尽管贞奈曼家的这所住宅经过多次加固,但仍然不那么适合抵御入侵。应该说,敌人只要能攻进大门,就能轻松地获得胜利。一旦进入住宅,他们将把一般家具乃至贵重物品一件不落地抢走或者毁掉。即使最终成功击退了入侵者,但自己的家被人洗劫,比起战败也好不了多少。

      这样的内斗一年会发生好几次。只有有名望的家族斗争才会引起广泛关注,一般只是当作别人家的私事很快被遗忘。即使是战败方连孩子都被杀光,最终也不过沦为饭后的谈资。

      战争是不和的家族成员间经常选择的解决方式之一。像贞奈曼家族一样,由被家族驱赶的兄弟姐妹挑起战争的情况并不少见。在奇瓦契司,因为政见不同而离开家是常有的事。

      耶夫南的从窗户的缝隙中望着原野,波里斯则回头看着楼梯。房间里什么也听不见。楼梯下面有十几个士兵在守卫着。为了贞奈曼家族的两兄弟的安全,他们不惜随时死去。

      “波里斯,看那边。”

      突然听见哥哥的声音,波里斯迅速走到窗边。原野尽头,暗红色的天空和紫色的气流搅在一起,那里出现新的光芒,越来越明亮。是火把。

      “开始了。”

      如同将某种东西用力扎进肋骨,一股突如其来的强烈冲击感向两人袭来。波里斯屏住呼吸,咬紧嘴唇看着外面。

      声音从远处传来,呜呜哇哇……叫喊声越来越近。宅邸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等到看得见的时候,住宅的周围已被熊熊燃烧的火炬包围了。

      能有多少……数百?一千?

      形势非常不利。

      耶夫南咬着自己的嘴唇回想爸爸最后说的话。“如果事态发展不利,就朝着事先说好的方向,带着冬雪神兵逃出去。”

      爸爸并没有说如何安排波里斯的事情。难道怎样都无所谓吗?但对耶夫南而言,波里斯才是第一位的。如果只是自己,他完全有信心穿过黑暗逃出去,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不但要被迫抛下爸爸,还要安全地带走弟弟,这让他束手束脚。

      还有……绝对不能让叔叔抢到冬雪神兵。

      虽然比同龄人有着诸多优秀之处,但毕竟耶夫南只有二十岁,一下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对他来讲的确是有点棘手。不过,他并没有认为自己的负担过于沉重,只是为自己还没有应对这样负担的能力,而感到有些难过。也许是因为他所受的教育,正是为了让他背负这样的重担吧。

      他还想到了将要血溅沙场的士兵们的命运。如果他继承父亲的产业成为一家之长,理所当然的也要照顾这些家族士兵。

      属于每个家族的士兵并不是临时召集的。他们大部分都是从小受到父亲的照顾,并立誓要忠于贞奈曼家族的人。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战争,正是为了战争,平时他们受到优于平民百姓数倍的礼遇,过着较为舒适的生活。

      所以……今天是背水一战的日子了。

      火光在弟弟的脸上晃动。耶夫南手中紧握着剑,想着一定要尽可能多杀他几个。他无法看清叔叔到底在他们中的什么地方。如果有幸能先砍伤叔叔,事情就变得容易了,想到这里,他微笑起来。

      这个时候的波里斯正望着窗户边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是一个身穿蓝色裙子,面带凄然微笑的女子。画中人的眼眸望着自己,忧伤的眼神像是要诉说什么。

      “今天,贞奈曼家族要换主人了!听见没有!今天就会换掉主人!”

      几个操着大嗓门的人异口同声地叫嚣着。优肯也听到了。经历这么长时间不同的抗争十余次,对这种动摇军心的手段他了若指掌。

      但同样的话说到自己头上,比想象的要让人痛苦得多。

      “缴械投降的人既往不咎!愿意侍奉新主人重振贞奈曼家族的人都站出来!”

      仅凭这些伎俩就能动摇的家伙,早在几年前贞奈曼家族开始没落的时候就离开了…… 优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起身。没必要再听他们说那么多废话,血战的时候到了。

      上吧?

      他向前迈出一大步,发出雷鸣般的吼声。

      “给我出来,你们这些侵犯隆哥尔德土地的家伙!你们这些用肮脏的嘴胡乱议论贞奈曼家族未来的家伙,都给我站出来!”

      被火炬围绕的前院被映得通红。优肯站在二楼阳台俯视着下面。这个位置已经进入近处敌人石弓的射程之内了,但如果不能摆出凛然的姿态,士兵们一定会退缩的,事到如今已别无选择。

      “是优肯•贞奈曼,在楼台上面!”

      士兵们将火炬拿到楼台前高举起来。优肯映得通红的脸向下望去,想着第一阵营是怎么了?被歼灭了,还是走岔了?

      敌人手中的火炬在距优肯的视线不足20米的地方形成一条扭动着的曲线。就所能看见的敌人来讲,绝对已经超过五百人了。优肯再一次喊道:

      “点火!”

      布置在整个住宅四周的士兵们脚下开始燃起白色火焰,与红色火炬形成的曲线对峙。白色火焰既可以显示住宅有魔力,同时也能提高士兵们的士气与体力。这些都是执事涂尔克布置的。

      “你这畏首畏尾的家伙,是不是不敢出来?你以为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就能将有三百年历史的贞奈曼家族打垮吗?”

      就在那一瞬间,像巨蛇吐着信子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响声传遍了住宅和这片原野。

      士兵们、住宅里面的人们,还有站在楼台上的优肯,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间抬头望向天空。突然,天空中紫红色的气流扭曲起来,瞬间让人想起,这是某些看起来白色发亮的东西要出现的前兆。

      最先意识到事态变化的是优肯。

      “出去!所有人马上都到住宅外面去!第二阵营严守阵地!”

      一时间人声嘈杂,近乎悲鸣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与此同时,住宅的所有门都被打开,布置在住宅内的士兵开始向外涌出。但优肯自己却没有往外走,反倒急匆匆地跑进里面。他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

      与优肯几乎同时,有个人也判断出事态的危急性。耶夫南抱起弟弟跑下楼梯的时候,与迎面而来的爸爸撞个满怀。爸爸的脸苍白而扭曲着。

      “耶夫南!快点……”

      话音刚落,优肯看到耶夫南抱着波里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别的,立即从耶夫南的怀中夺过波里斯。优肯对着两个完全不了解情况而惊慌失措的孩子厉声喝道:

      “自己走!波里斯留在我身边!”

      “但是……!”

      优肯顿时爆发出怒吼:

      “带着小孩子怎么跑?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要保护的是什么吗?快走!”

      耶夫南根本就不敢也没有时间提出异议。爸爸将弟弟夹在胳膊下面,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耶夫南再一次感觉到住宅的墙壁在震动。

      哐啷啷啷……

      虽然紧咬着嘴唇,但他没有办法。他是个听爸爸话的孩子。他握紧别在腰间的冬霜剑,一步三级楼梯地飞奔了下去。

      “肮脏的家伙……”

      优肯带领着守卫住宅的士兵们从住宅的后面撤了出来,然后他们看见,从空中跳出来的巨型怪物正扑向住宅的屋顶。

      巨大身躯的突然登场,犹如万年雪山拔地而起,纯白色的头颅周围,自诞生之时起就飞舞着片片雪花。众人只能看这庞然大物的头和脖子,以及长着一排铁钩般趾甲的一只前脚,其它部分暂时还隐藏在翻滚着的紫色云雾之中。寒意逼人的青绿色眼珠散发出一阵阵杀气,四下搜寻着猎物。也许是身体无法完全被召唤的缘故,蛇一样的头部看上去还是半透明的。

      士兵们在恐惧中颤栗而叫喊的声音刺痛着优肯的耳朵。毋庸置疑,这是在奇瓦契司只有三位魔法师才能召唤的、属于冰雪异界的召唤兽“克里格”。以前只是有所耳闻,这是第一次见到它的庐山真面目。

      这分明是侍奉坎恩选侯的大魔法师琼格纳的杰作。他竟然也一起跟到这里来了,难道弟弟的地位真有那么高?还是是这片土地有什么更大的战略价值?

      怪兽白蛇般的头终于张开大嘴咬掉了东边的屋顶,椽木坠落、房柱毁坏的声音,站得这么远也能听见。长久以来守护和经营的房子啊……

      这还不算什么。毁坏的房屋可以重新修葺,但是那强大的异界召唤兽“克里格”正从它的牙齿中喷射剧毒液体。毒液一旦碰到房屋,不用说里面的人必死无疑,以后就算是用净化魔法去修复它,也要好长一阵子。要是按自然状态弃而不顾,至少三年以上这里将是一片废墟,根本不能住人。

      优肯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一点。就算再怎么有必要用战略手段将他们赶出去,这里对勃拉杜而言也是充满童年回忆的地方。这么糟踏这幢房子,他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可恶……

      想起来就让人咬牙切齿。

      “如果饶恕这种家伙,我就不是贞奈曼家族的成员。”

      优肯脸色发青地挤出这句话。在他身边被吓得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天空的波里斯,这时才回过神来望着爸爸。

      怪兽“克里格”……看着那巨大的头咬坏了屋顶,波里斯的心都凉了。二楼有妈妈的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一直保持着妈妈在世时的样子。哥哥经常说怀念妈妈,虽然波里斯自己对妈妈并没有印象。哥哥偶尔会带着波里斯进妈妈的房间,总说那里面好像有妈妈的气味,虽然波里斯根本闻不到什么气味。留在他记忆中的唯有肖像中蓝色裙子和苍白的脸,还有房间里仆人摆上的干芦苇或野花的味道。

      如果哥哥见到妈妈的房间被毁,该有多伤心啊……

      从刚才和哥哥分开到现在,他那种不安的心情一直没有消失。爸爸为什么要把我和哥哥分开呢?爸爸说过,带着小孩逃跑太勉强了,我没必要成为哥哥的包袱。

      对爸爸来讲,相对于没有任何作用的小孩子,能传宗接代的长子以及家族的宝物才是第一位的。也许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自己还不是贞奈曼家族的重要人物。

      但是心中那份不安却不可思议地总是停留在哥哥,而不是自己身上。他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哥哥身上,现在也这么觉得。

      优肯似乎忘记了波里斯的存在,只顾着对身旁的执事——不,应该说是魔法师涂尔克发号施令。

      “检查第一、第二阵营情况,看看还剩多少人。”

      涂尔克默默地挥动长袖画了个圈,在空中显示出画面。从画面中看到,在住宅前方的田野上,红白两种颜色的火焰在交替燃烧,剩下的几个士兵仍在那里厮杀。眼前的不利局面可说是一目了然,能够全力作战的士兵已经一个不剩了。看着眼前的景象,波里斯不觉打了个寒噤。

      优肯沉默片刻开口说:

      “从住宅两侧冲出去。将剩下的士兵分成两路,让他们藏身于浓密的草丛中等待我的命令。”

      波里斯愕然。

      “爸爸,那边有怪物,怎么能……”

      优肯冷冷地答道:

      “那东西的身体有一半还在异界,对于活在这世界上的人是没有威胁的。”

      优肯说完后,大步走向涂尔克身边,用波里斯无法听到的声音和他低声耳语。涂尔克点头,答了两句话。不久,魔法师用事先约定的带有魔法的口哨开始在黑暗中召集士兵。

      没过多久,波里斯被爸爸牵着,和那些将从东面进攻的士兵一起趴在草丛中,等待带领另一侧士兵的涂尔克用魔法发出信号。

      “波里斯,你慢慢跟随我们,然后从后面……”

      爸爸说到一半,又开始犹豫起来,仿佛在隐瞒某些东西。

      “我们一开始战斗,你就掉过头往后方跑。是逃跑,明白吗?”

      波里斯瞪大了眼睛,然后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自己对战斗不可能有什么帮助。那么,将他和哥哥分开,难道果真是为了不让他成为哥哥的累赘,而是静静地等死吗?

      “往哪个……方向?”

      “往碧翠湖那边。”

      “那边……”

      这一次,波里斯再也无法轻易地稳定慌乱的心情。那边不是有红眼的魔鬼吗!

      爸爸似乎看透波里斯的心思,冷冷地说:

      “根本没有什么幽灵。那么轻易就相信那些老女人的话,怎么能成为贞奈曼家族的人?不过这样也好,不会有人想到你往那边跑。你就躲在湖的附近,等战斗结束后爸爸会去接你的。对,你就躲在有黑色树根的三棵树那里。知道吗?”

      波里斯根本就没有机会好好回答。涂尔克用魔法在优肯耳朵边低语,听起来像是轻轻的嘀嗒声,是暗号。优肯举起手。

      “走!”

      他迅速起身奔向原野,再也没有回头看他的儿子一眼。

      “爸爸!”

      这是最后一次叫他吗……爸爸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异界怪物俯瞰着的地方,双方士兵混战着,白色火焰和红色火焰燃烧在一起。

      勃拉杜•贞奈曼挥动坎恩选侯赐予的黑刃剑(Saber)“哈格伦”收拾那些不断走近的士兵。背后有护卫兵坚守着,他只要注意前方就可以了。

      穿透肩膀的剑,马上刺向另一个人的额头和脖子,下一次挥剑的时候,落地的则是敌人的手。在被赶出这个家的时候,他认为到自己的剑术不及哥哥,现在他觉得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了。

      他现在只想远远地发现哥哥,而不希望他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已经决定,由下属从远处报告优肯的战况,再伺机偷袭他。这样做,他没有任何罪恶感。想当初,是哥哥用尽了阴谋诡计,让自己背负全部的罪名。虽然晚了一点,这也算是十足十的回报了。

      不管怎样,哥哥比自己要老,是时候好好给他展示一下我的本事了!

      “是优肯•贞奈曼!优肯•贞奈曼在这里!”

      他早已吩咐士兵,只要见到自己的哥哥就立刻高喊报告。不久,住宅东侧传来交战声。勃拉杜爬满皱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卑劣的微笑。

      黑刃哈格伦剑变成银色冬霜剑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优肯与勃拉杜不同。他费尽心思想要找出弟弟。虽然已是不惑之年,他相信他仍然宝刀未老,足以压制众多士兵而使他们落荒而逃。如果弟弟落入他的手中……除非用剑穿透他的脖子,否则他绝不会心满意足。

      一定要用这双手解决罪恶滔天的弟弟。

      他的希望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但等来的却不是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

      在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队比先前任何一队都要多的士兵。优肯咬紧牙关,一边利落地斩下对方的头和手,一边继续前进。围着他的敌人稍有减少,立时就有更多的人补上来。优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下午见过之后我们又见面了,哥哥。”

      突然,他感觉到侧腹部有股温暖的东西流了出来。弟弟的声音中洋溢着欣喜之情。

      “你,你这家伙,勃拉杜•贞奈曼!”

      嗤……

      锐利而冰冷的东西再次从优肯的胸部下方刺了进去。喉咙里有东西向外喷涌。

      耳边听见有谁在呼喊的声音。

      “主人!”

      哼……勃拉杜冷笑着转身而去。身为执事的魔法师涂尔克有着相当雄厚的实力,但他却不懂得攻击性魔法。尽管这样,面对那些敌人,他一点都没有胆怯。

      “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唰啦啦!

      此时此刻划过天际的,其实只是自然界的闪电。但勃拉杜却彻底惊呆了。那一瞬间面前只有优肯的魔法师,难道他竟是惯用雷电魔法的高手?

      涂尔克抓住了上天赐给他的这次机会,勃拉杜感到眼前被一片黑雾覆盖。不好……他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心里呼唤着自己的魔法师。

      随同勃拉杜的凯恩选侯手下的魔法师就在他的身后,张开双臂形成翅膀般的姿势,瞬间放出龙卷风吹散了黑雾。但是两人已经不知所踪,重新握好剑的勃拉杜,只能狼狈地怒视着刚才哥哥站立的地方。
     

    PR
    终于开始了以韩文原版为蓝本,原中译版为原始材料的重新校对/润色工作。希望之后的几章也可以像这章一样顺利地完成。
     
    特别感谢s1翻译群的朋友在一些句子的中文用词上给予的建议!
     
    此作品仅作为学习交流用,请勿转载,版权属于原作者及原译者,欢迎分享及提出意见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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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夏末的沼泽
     
      “碧翠湖里有怪物,会抓走小孩子的!”
     
      原野的尽头有一潭死水,腐烂的水草如同魔女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就算是正午,阳光也无法照到那里。奶妈总说,除了那里,想去哪儿都可以。
     
      “所以,只要是碧翠湖附近,您都不能去,就算是大白天也不能去!都说那里有鬼,成天眨着血红的眼睛,到处找有没有可以吃的小孩。哎呀,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少爷?要是到了晚上,在家里都能看见那双眼睛。我在您这么小的时候,只要一刮风下雨就能看见的!”
     
      贞奈曼家族的小少爷波里斯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觉得该听奶妈的话。为了亲眼目睹碧翠湖里的怪物,每到刮风下雨的晚上,他总是走到门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一片漆黑的地方,但他始终没能看见奶妈所说的那一双血红的眼睛。不过,不止奶妈,其他人——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妇女——也都认为那是事实,总不好说这一开始就只是个骗小孩的故事吧。
     
      这幢老房子里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远不止碧翠湖的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波里斯不得不强迫自己,尽可能地不去想那些让人不舒服的事情。在噩梦中挣扎,然后再汗流浃背地惊醒,这让人非常烦闷。虽然他不过是孩子,并没有亲眼见过噩梦中的可怕景象,但再幼稚懵懂的孩子,也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从他出生前就笼罩着老房子的阴沉气氛。
     
      “你不想那些事也没什么,我的小波里斯。”
     
      他感觉到抚摸着自己的,哥哥耶夫南的手。他抬头看哥哥,那天空就像画中妈妈穿着的裙子一样蔚蓝,但仰望着天空的少年的眼眸,却比阴霾的天气还要灰暗。哥哥背对着蓝天,他那双天空般明亮的眼睛闪烁着,俯视着波里斯,浅褐色的头发在他的头上随着微风轻轻拂动着。
     
      浓密而青翠的草地伸向四面八方,消失在地平线的远方,那是贞奈曼家族领地隆哥尔德的广阔原野。从原野延伸出来的草地像衣摆盖住房子的周围。这里的草原向西绵延到很远的地方,和贝壳半岛卡图那山脉脚下的大部分草原一样,属于干草原。
     
      草已经长得很长了,躺在夏末的草地上,波里斯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草丛里的小昆虫——也许是别的什么吧——飞来撩拨着他的鼻尖,但波里斯更加在意的,是哥哥那比平时还要灿烂的微笑。是什么呢?让他这样在意。没有必要这么在意的,真的。
     
      不,哥哥总是那么阳光,让人无法不在意。他牵着如羞涩的少女一样的弟弟,在家族领地各处游玩,绞尽脑汁想给弟弟看最有趣最新鲜的东西。当弟弟偶尔忍俊不禁而笑出来时,哥哥一定会更开心的笑出来,那是无法抑制的、胜过弟弟几倍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性格豪爽又高大英俊的哥哥,凭借着出众的剑术成为附近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倍受父亲的青睐。他就是小波里斯唯一信赖而愿意跟随的兄长——耶夫南·贞奈曼。
     
      “来,按照约定,现在该对练了!”
     
      波里斯点点头,跳起来,披肩的长发就像哥哥的头发随风飘动。哥哥喜欢把弟弟的头发弄乱,在手把手帮弟弟握木剑的同时,他已经把波里斯的头发拨弄得像乱糟糟的鸟窝一样。波里斯并没有像其他小孩儿那样嘟着嘴表示不高兴,而是微微翘起嘴唇笑了一下。
     
      “走开,走开,这是我弟弟的头,不是你的鸟窝!”
     
      哥哥做出一副赶走鸟的样子,而波里斯则故意做出被骗的样子向后看了一眼。哥哥手中的木剑趁机轻轻戳了戳波里斯的肋骨。等弟弟转过头来的时候,哥哥已经躲得远远的。哥哥手中的木剑已经摆出了战斗中的防御姿势,但脸上却依然轻松地笑着。
     
      波里斯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波里斯为了击中哥哥刺出的木剑,奋力追赶着哥哥,脚底不小心踩空摔倒,碰到了膝盖。哥哥以为弟弟受伤,连忙跑过来看个究竟,弟弟趁机推倒了哥哥,两个人就在草地上嘻嘻哈哈地打起滚来。但那种奇怪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尽管每次时间却不长,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波里斯觉得自己有了一种奇怪的直觉。这种直觉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发挥,但有时它异常强烈敏锐,变得几乎可以预知看不见的未来。
     
      波里斯是一个连最基本的剑术都不懂的孩子,而耶夫南则是一个习剑多年的年轻人,从一开始两个人的水平就不是可以对练的。只是波里斯喜欢挥舞木剑,因此耶夫南就以能训练人的反射神经为理由,经常陪弟弟在草地上打滚玩耍。虽然父亲希望耶夫南能稍微严格点训练弟弟的剑术,但这位善良的年轻人,好像更喜欢自己的弟弟能开怀大笑一场。
     
      他们的父亲——优肯·贞奈曼对于年纪还小的波里斯并不太关心。他认为耶夫南能如此疼爱自己的弟弟,也只是因为他还小,而且容易被感情左右。对优肯来说,兄弟之间不必过于亲密,只要不像强盗那样蒙着脸背地里捅你一刀,就是万幸了。
     
      耶夫南是长子。如果说优肯只有一个能信任的人,那就是他。耶夫南不仅仅是一个可信赖的对象,同时也是能寄托他所有希望的人,而且他认为耶夫南也必须绝对服从作为父亲的自己的命令。但要让他能够完全理解自己的想法,对于耶夫南来说也为时尚早。或许再大点就会明白什么是父亲所希望的吧。
     
      啪!
     
      清脆的击打声在原野上回响,两把剑终于碰撞在一起。耶夫南装出惊吓的样子向后退了两步。他希望弟弟能更积极地向他进攻。
     
      这一次波里斯没有再踩空,迅速向哥哥身前扑去。他按哥哥教过的方法握着木剑,虽然还拿不稳,但姿势已经相当不错了。波里斯想从左侧挥剑攻击哥哥肩膀,但哥哥只是做出被击中的假象,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
     
      波里斯一时好胜心起,进一步靠近哥哥,不知不觉越过了哥哥说过的安全距离。哥哥的木剑向波里斯的喉部刺来,他已经无法躲闪。
     
      “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弟弟的进攻动作出乎意料的漂亮,耶夫南在惊讶的瞬间,本能地做出了熟记于心的反击动作。虽然只是一把木剑,但剑尖也相当锋利,波里斯的脖颈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色划痕,很快就有血滴渗出。
     
      “这……”
     
      耶夫南立刻丢掉手中木剑,跑过来摸着惊呆的弟弟,一边轻轻拍打弟弟的背,一边查看伤势,幸好伤口不算严重。但血滴越来越大,最终顺着颈部流了下来。耶夫南用自己的袖口轻轻擦去弟弟脖子上的血,然后用手帕压住了伤口。虽然血流得不多,但他依然能感觉到弟弟的脉搏像小鸟一样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吓到你了吧?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是哥哥错了。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波里斯当然受到了惊吓。那一刻感觉到的、木剑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他忘记了对手是谁。想到“真有某个人要攻击自己”,意外的恐惧一瞬间划过脑海。
     
      “……嗯。”
     
      这时远处传来喊他们兄弟两个人的声音。有个人从房子那儿向他们跑过来。
     
      “耶夫南少爷!波里斯少爷!”
     
      喊他们的是在家经常照顾波里斯的仆人。耶夫南本就打算要回家,这下正好,就拉着波里斯的手要往回走。但来人的态度有些奇怪,好像不让他们过去一样摇着手。
     
      “什么事啊?”
     
      仆人不久就跑到了他们两个人面前。他似乎跑得非常急,气喘吁吁,而且脸色发青。
     
      “怎么这副脸色?出什么事了?”
     
      仆人非常吃力地抬起头望着两兄弟。看着他充满恐惧的表情,显然是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两位少爷,先不要回家!出大事了!”
     
      耶夫南并没有焦急地询问仆人,而是耐心地等着仆人把情况说清。他很清楚那些仆人虚张声势的做法,所以并不是很紧张。但波里斯不是如此。从今天早晨开始,他的那种直觉就非常强烈,就像是可能要发生什么事的一个先兆。
     
      “二老爷……勃拉杜·贞奈曼回来了!”
     
      耶夫南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他担心弟弟会受到惊吓而紧握住他的手,但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冰凉了。
     
      “是,是吗……”
     
      徘徊于脑海的模糊预感突然变成事实,这巨大的冲击,让波里斯一时无法接受仆人说的话。他没有意识哥哥正看着他,只是一遍遍重复着,就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你是说勃拉杜叔叔……回来了……?”
     
      雨在两兄弟的头顶慢慢展开它的翅膀,湿润的灰色羽毛一片一片飘落下来。
     
     
      趴在玄关的猎犬突然起身咆哮起来。这条猎狗虽然身躯庞大,其实是一个非常温顺的家伙,以至于小波里斯靠在它身上玩耍也不会愠怒。可现在,它却紧张地竖起身上的毛狂吠不停。
     
      “这家伙!长时间不来,连家里人都不认识了,笨蛋。”
     
      说话的是一个个子高挑,双臂颀长的男人,脸在南方强烈的阳光曝晒下变得黝黑,爬满皱纹的眼角内侧那对眼珠如同鳄鱼皮上镶嵌的宝石,闪烁着淡黄色的光彩。
     
      这个男人像是要踢开什么,一边蹬着皮鞋,一边对着那条狗喊道:“走开!走开!”
     
      猎犬依然狂吠,但因为平时训练有素,在得到主人的允许之前,不会随便咬伤任何人的。这时,从房子里面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戛然而止。
     
      有着鳄鱼般眼睛的男人微笑着,在嘴角露出了几道皱纹。
     
      “好久不见,优肯哥哥。”
     
      “嘘,小点声,玛洛里。”
     
      优肯·贞奈曼先让狗安静下来,然后将冷冷的目光投向好些年没有见面的弟弟。
     
      哼……他微笑着,不论是他还是弟弟,都比以前苍老了许多。对他们二人来说,衰老仿佛来的比任何人都快,两人的脸上布满了扭曲的痕迹。
     
      “活的挺不错的嘛,勃拉杜。”
     
      “怎么,你不爽吗?”
     
      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话。两兄弟再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刻意遵守礼节了,因为他们的父母已经在去年双双去世了。
     
      如果他们早点去世,五年前就把这家伙弄死了……
     
      优肯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但当他想到弟弟可能和自己抱有同样想法的时候,立刻对眼前的人有了戒心。
     
      “五年不见了,怎么也得给我让个座吧。”
     
      “坐吧。”
     
      两个人怀着高度的戒备慢慢走到折叠桌前,面对面坐了下来。
     
      轰隆隆……
     
      电闪雷鸣,但并没有下雨。优肯想起耶夫南兄弟还没有回家。说实在的,当自己的弟弟走进玄关大门的时候,家里的仆人们已经是魂飞魄散,其中肯定有一两个人已经奔出门去找两个孩子了。他已屡次交代仆人们,一旦自己出现什么问题,到时耶夫南就是家中领袖,包括仆人在内的所有兵士这时候应该已经找到耶夫南并保护着他,等待他发号施令。
     
      我唯一的弟弟,勃拉杜·贞奈曼,你到底心怀什么鬼胎,不远千里来此自掘坟墓?
     
     “哥哥,给点能喝的东西怎么样?骑马跑了大半天,快要渴死了。”
     
      优肯保持着戒心,慢慢地问道:
     
      “是吗。黑啤怎么样?”
     
      “哈哈,长年呆在外地,口味已经变了。我喝姜汁汽水就行了。”
     
      像姜汁汽水那样几乎不含酒精的饮料,以前根本不是勃拉杜所喜爱的,但招手让女仆拿饮料的优肯并不是不了解他兄弟那点心思。优肯已经想过,总有一天勃拉杜会回来,而他也无法保证不会事先在勃拉杜喜欢喝的饮料中下毒。
     
      优肯的嘴角微微翘起。头发都已斑白的兄弟俩注意到,双方此时此刻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同。
     
      是的,两兄弟的确流着一样的血液,但兄弟俩的对立关系已持续了十年多,双方都很清楚再也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败在自己手下而离家出走已有五年的弟弟,现在到底手持一张怎样的王牌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兄弟俩各自举起一杯姜汁汽水送到嘴边。除了眼睛的颜色和头发长度以外,两个人长得出奇得相似。
     
     “你是不是应该听一听我来找你的目的?”
     
      黄色眼睛的勃拉杜翘起了与优肯反方向的嘴角。
     
      “为了减轻你的负担,我就直接说了吧。”
     
      沉默了片刻,勃拉杜开口说道:“你认识坎恩选侯大人吧?哥哥对首都方面的消息也并非充耳不闻的人。这一次我在他这边……”
     
      “哼,”优肯冷笑。
     
      “如果只是打算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请你另找地方。”
     
      勃拉杜的笑容消失了,他闪烁他那黄色眼睛凶狠地说道:“这个家好像不是哥哥一个人的吧?难道你忘了,隆哥尔德是父母平分给我们兄弟俩的领地。”
     
      优肯冷冷地注视着因勃然大怒而回到年轻时的语气的勃拉杜。
     
      “难道你忘记了你是怎样放弃这个权力的吗?受冤而死的叶妮琪卡会在黄泉看着你这家伙今天回来的。”
     
      勃拉杜咬着嘴唇辩驳:“难道是我杀死那个女人的?”
     
      优肯在刹那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涌上了自己的大脑。他狠狠地将杯子砸在桌子上,褐色的液体一下溅上了桌面。
     
      “她从小听到碧翠湖这个名字都要发抖,要不是你在中间捣鬼,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去那里呢!”
     
      “哼,叶妮从湖边回来的时候不是还有救吗!没有给发了疯的她治病,最后害死她的,不就是哥哥你吗?”
     
      “不要再用这些龌龊的理由为自己狡辩了!”
     
      优肯杯中剩下的姜汁汽水被泼到勃拉杜的脸上,然后淌了下来。勃拉杜用袖子揩掉顺着一道道皱纹流下来的水滴,脸上露出他那扭曲的笑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哼……好啊!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问你的意见。除非刀架在脖子上,否则我们家族的人是不会放弃自己的政治信仰的。哈哈,我们的父母没能将投奔不同党派的儿子拉回来,叶妮也随自己的未婚夫在火花砧派的名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贾妮娜姑妈又有什么不同吗?直到现在仍然走在三月议员派队伍之前高举着自己的旗帜。哼哼,哥哥以为自己的儿子就会不同吗?再长大一点,他们说不定也会将哥哥奉为神灵的‘卡嚓’弃而不顾,反而嚷嚷着要参加全然不相干的,比如进军派之类的组织,这不是没有可能。”
     
      优肯的眼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在乌云密布的天气下渐渐变得阴暗的房间里,却连一只蜡烛也没有点上。
     
     “哼哼,那样的话家里就有五个党派了,五个!不对,既然爸妈已经去世,应该是四个吧?”
     
      优肯不想再多费口舌,用阴沉的语气命令道:“你给我出去。”
     
      “我会出去的。”
     
      勃拉杜起身,嘴角仍带着嘲笑的表情,转动着指向哥哥的手指。
     
      “但是,你应该会后悔吧?请不要忘记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和哥哥和解的。是的,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哥哥交出冬雪神兵,我就会既往不咎,原谅哥哥的。怎么样?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除非你能把我的头劈成两半,否则没门。”优肯咕哝着。
     
      “哼,说得好。我知道了。”
     
      勃拉杜微笑着,好像早已预见了这样的结果。即将摊牌的他眯起眼睛,欣赏着优肯渐渐变得阴沉的脸。
     
      “坎恩选侯大人将在这次选举中成为奇瓦契司的领袖,这是连瞎子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如果不跟随他,你以为在我们国家会有立足之地吗?何况坎恩选侯大人最为讨厌的就是‘卡嚓’,作为‘卡嚓’的成员的你,还能有什么出路?你应该明白只要选举一结束,你是绝对活不下去的。当弟弟的这么宽宏大量,你老实点顺从一下不好吗?不,应该说这不就是贞奈曼家族该做的事情吗?”
     
      “我说过,给我出去!”
     
      优肯对勃拉杜所说的一切都心知肚明,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弟弟投靠已久的坎恩选侯已经在十五个选侯里得到了一半以上的支持。反对的唯有包括勃拉杜用绰号“卡嚓”称呼的卡茨亚在内的三个选侯,其余的人虽然没有公开表态,但都是随大势而摆动的墙头草而已。
     
      选举已告失败,优肯也清楚这一点。
     
      但贞奈曼家族——应该说在奇瓦契司共和国中,任何稍微有点名望的家族中——任何一个人生命之外最为重视的就是政治信仰,甚至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将信仰视为比生命更为珍贵的东西,这是众所周知的。贞奈曼家族在这一点上久负盛名,兄弟间如此残酷相争,也许也是各选侯用这一盛名加以利诱的缘故。
     
      是的,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尽管连块面包都吃不到,但举国上下却为了信念、党派等而变得近乎疯狂,也许就是从奇瓦契司采用这种不稳定的选举式共和政策开始。不,如果从严格意义来讲这并不是共和国制度,这不过是变相的君主制,它将全体国民分为几百个党派,让父子、兄弟、朋友为着不同的信仰明争暗斗。
     
      即便如此,也绝不能屈服。在奇瓦契司,任何被视作抛弃曾经立誓支持的选侯或议员的行为,都是极其不光彩的。这也是从共和国建立伊始就逐渐分裂出的几百个党派,至今无法团结在一起,反倒因为斗争和暗杀而更加四分五裂的原因。一个党派,只有区区不过百余人的支持力量,宁可再分成60人和40人,也不会试图与旗鼓相当的其他党派携手成为两、三百人的力量。他们都希望对方能屈服于自己。
     
     这一切优肯都知道,但他还是无法随同父母的党派,无法与弟弟共处一党,无法拉拢妹妹的未婚夫。这一切早在他们的上一代就发生过了。
     
      像这样为了政治把一个家搞的支离破碎,在奇瓦契司一点也不罕见。众多选侯,还有希望在下一轮选举中成为选侯的议员们,对凡是稍有势力的家人,哪怕只有一个,也要极尽怀柔政策拉拢过来。若是拉拢不成,哪怕是姐弟、夫妻、父女,也将背向而立,就算国家濒临崩溃也不会有任何一方让步。生在奇瓦契司的人,只有让自己的党派掌权,才是至高无上的目标。
     
      不打招呼就往外走的弟弟到最后也不忘挖苦奚落。
     
      “本来你今天听我的话,贞奈曼家族就不会有由二儿子继承衣钵的事情发生。既然这样,你就在我抢走之前好好守着你那些宝吧。”
     
      哐当一声,房门带上了,把优肯一个人关在了房里。他像一尊石膏像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
     
      他是从长年的政治斗争漩涡中走过来的男人,他太了解在奇瓦契司一个党派是如何压制、抹杀另外一个党派的。说弟弟是来和解的,纯粹是胡说八道,他明明是来宣战的。想拿走“冬雪神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比起优肯自己,勃拉杜更加明白优肯不可能老老实实地把那东西交出来。
     
      勃拉杜不会是一个人回来的。门外应该已经为袭击做下了各种部署,他自己也会为了自卫全副武装。这片他出生成长的地方,在他眼里已经和敌方阵地没有什么不同,在政界摸爬滚打数年,遍尝血雨腥风的他,绝不会独闯虎穴。
     
      “涂尔克。”
     
      “是,主人。”从房间后面的窗帘中传来声音。
     
      “准备应对袭击。”
     
      “是,我会准备的。”
     
      藏身在窗帘后的人影静静地消失了,那后面有一条直接通往屋外的秘密通道。
     
      优肯看着洒出来的姜汁汽水和并排放着的两个杯子,然后起身,打开高高的窗户向下望去。他看见正骑着马的弟弟,和身旁牵着马匹的两个侍从。他们上马后绝尘而去,奔向两兄弟曾经一同度过童年的田野。



    “所以,你要向她表白吗?”

    帐篷里,火盆上的木柴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闪烁的火光映照着四目相对的两人。

    少年盘腿坐在地上,全神贯注地听着面前部族长老的话。

    长老缓缓地开口了:“在我们部族,要用花向女孩子表白心迹。”

    “哪里才能弄到花呢?”

    少年急切地追问。



    村子里是没有花的,从他出生起就没有开过花。

    长老站起身来,走到帐篷的帏布边,取下一面盾牌,指着上面的图案。

    尽管有些抽象,但少年依然一眼就辨认出那是头凶猛的巨狼,在它的身后矗立着一座高塔。

    “传说在北方的塔里住着一只狼。”

    长老依旧用缓缓的语调说道。

    “如果能杀死那只狼,在它的心脏上就会开出花来。”

    少年的脑海里浮现起她的模样。
    细心地织着毛衣的模样,和朋友们一起游玩时开心的模样,和自己独处时幸福的模样。

    对于狼的恐惧就像蜡烛微弱的火光,瞬间被爱情的狂风暴雨吹得无影无踪。



    “我会拿花来的。”

    少年坚定地承诺,然后起身向长老行礼,走出了帐篷。
     



    「告白、花与狼」(DJMAX Portable: Clazziquai Edition隐藏曲)


    “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少年这样想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离开村子有多远了?回头望去,部族高大的帐篷,熙熙攘攘的村子,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面前是巨大的武器石雕群,像是纪念碑,记载着挑战巨狼的传说。

    少年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破旧的盾牌和短刀。

    石雕投下长长的影子,但前往北方之塔的路途更加漫长。



    少年走过原野,走过森林,走过沙漠。

    他看见更多巨大的古迹,高耸在山顶的巨大的勇者石像,荒野中被风沙侵蚀的狼头雕塑。

    像是这里曾经有一个古老的王国,但是已经衰落,消失了,只留下残垣断壁。

    路途比想象的更加遥远。少年不知道在前面会有什么等待着他,但他执着地前行。


    终于有一天,在一座山的山顶,少年见到了传说中的高塔。

    塔矗立在一片荒地中央,很醒目,外墙上雕刻着古老的图案。

    “终于到了。”

    少年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无畏地踏进了塔的大门。

    意料之中的,那只狼趴在塔的中央,但它的身形却意料之外的高大。
    即使是像现在趴着,也比少年高过很多。

    少年走进塔的时候,狼醒了,它看见了挑战者,迅速站起来,发出一阵阵警戒的低吼声。

    举起剑,架起盾,少年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双方绕着塔的中央,谨慎地一边移动一边对峙着。



    狼对扰乱了休息的少年感到极度的不耐烦,大吼一声,迅捷地向少年扑过来。

    少年敏捷地向下一蹲,闪过了狼的左爪,转身便用剑向狼的眼睛中刺去。

    “嗷!!”狼的眼睛被刺中,嚎叫着甩着头,少年立时和剑一起被狠狠地甩出数米,摔倒在地上。

    狼的眼睛受了伤,立时变得暴躁,随时都可能致少年于死地。
    少年被刚才一摔,疼得几乎站不起来,但他知道,这一刻,丝毫的犹豫就要搭上性命的代价。

    少年的右手紧握着剑,费力地支撑着站起来,再度摆出迎战的姿势。

    狼很快又扑了过来。
    这次少年看准狼飞扑的动作,纵身一跃,跳到了狼头上方。
    剑准确而有力地刺进了狼的眉心。

    吃痛的狼一边狂奔一边死命甩着头,想把少年甩下来。
    但这只是加快它失血的速度,胜负已分了。


    终于狼不再挣扎,歪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少年的额头流着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样……就可以了吧……”

    狼的胸口突然搏动起来。

    “怎么,还没有死吗!?”

    少年紧张地举起剑,防备着狼的反扑。

    就在这时,狼的胸口裂开了。从里面钻出绿色的叶子,然后是橙色的花瓣,渐渐舒展开来。

    那是狼心上盛开的告白花。



    少女站在村子的最高处,祭坛的中央。

    这是约定的地方。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还会来吗?

    少女听见身后长长的阶梯上传来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那是她所期待的结局,那个像弟弟一样的孩子成长成了真正的勇士。

    尽管过去了半个月,狼心的花却没有枯萎。

    它不会枯萎,因为它是爱情坚贞不渝的象征。



    午后的阳光洒满少年少女的头顶。

    远处那些从少年出生起就没有开过花的树,开花了。

    為什麽我在應該最忙的時候

    卻練筆了呢

    真的很囧啊……

    以下是圖~

    今天下午去正式的打了一下 

    基本感觉是:11的棒虽然有轻量化 但是还是偏重 不容易控制力度 

    准备明天去买棒 

    还有 没带手套的话 还是磨的很厉害 

    也准备入手套 


    歌的话 亚洲版加入的CPOP还是很有爱 

    恋爱ing、童话什么的都不错 


    明天下午还去 -v- 给某83庆祝生日 

    有空的在厦门的朋友如果想来玩鼓 到帝豪下面那家银座来吧 -v- 


    顺便送上我最喜欢的一首歌的录像 -v- 

    http://6.cn/watch/5618625.html 点击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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